人类是由肉体和精神组成的。肉体会随着个体年龄的增长，呈倒U型曲线发展，如果用文字描述的话，那就是出生，成长，衰老，死亡。但是精神呢？目前的人类只能将视觉的现象进行归纳，可精神是无法观察的。它并非由五藏六府构成，却又像身体会感冒一样，偶尔发生波动。
假如将个体的精神硬要具现化描述的话，那肯定是【性格】或者说【个性】了吧。个性，人类形成意识以后所呈现出来的精神象征，人们可以用有无，好坏，特别，普通等词语来衡量，属于可观测的因素。可是有人断言说，个人性格的形成很大程度上受到生活环境的影响。这个意见，请允许我质疑一下。
因为明明在御龙派里生活了三年，我却依然朋友很少，而且还变成了原来那个孤僻的死宅男。
十二月的大雪覆盖了大山。我对于白茫茫的雪景已经不再感动了，鹤女山的冬天十分寒冷，今天的早晨，七瞳岚仍然躲在被窝里酣睡。
“瞳，午餐准备好在灶台的锅里了，今天可能要晚点回来，晚餐自己解决吧。”
“汝又***”
无视着卧室里传来的抱怨的呻吟声，我开始穿戴衣服。深色的西裤，白色衬衫套着V领毛衣，外面再裹上一件厚实的风衣。努力把脚塞进棕灰色长靴之后，总算可以出门了。
御文堂的授业时间是上午的八时三十分，从这里出发的话必须提前我需要预留两个小时时间走楼梯。
雪是在凌晨时分停止的，屋外的西伯利亚冷空却一直呼啸到现在。裹紧外衣，我低着头一步一步地确认自己的脚印着实落在石阶上。已经三年了，我记得不再称呼七瞳岚作师傅的日子好像是在半年前。因为我的嗓音，身高以及外观，都远远超出了我自己的想象，如果说我跟幼女状态的她是师徒关系的话，那么在外人看来我肯定是师傅。
171cm的身高，与我预想中的第一次发育期有点出入。只是三年都无法修理的头发已经蔓延盗我的下巴了。遮天蔽日的刘海说实话十分阻碍视线，可惜唯一能理发的地方只有山下的糖茶镇，对于三年来仍处于锻体期的我而言，下山的权利仍然是被禁止的。
“哟兄弟，今天也很早呢。”
毫不顾忌拍我肩膀的是雪光学。
“嗯，毕竟是工作，早点过来准备才行。”
“只是锻体班的识字授业罢了，不要太认真。还是把心思放在下午的试炼上吧，我已经给御龙院的长老递交了评级试炼申请书，通过了的话，你就可以跟大家一样到炼气班上课了”。
三年过去了，无论是眼尾的泪痣，还是额头上方的两根头发触角，雪光学的样貌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他不知何时不再穿御龙派分发的道服，而是穿回故乡略微宽松的裤裙，也就是棕灰色的武士服，当然少不得腰上的佩刀，白秋。
“话说在前面，就算升入炼气，我还是会担任锻体班的授业哦，当然剑道的修炼也是会继续麻烦你。”
“真是客气哝，兄弟，哈哈哈！！”
“咳咳。”
大大咧咧地使劲拍我后背的习惯还是希望他能改一改。不过，事到如今让我到炼气班上课也已经太迟了吧，毕竟断天路他们仅仅花了一年时间就突破到了炼气期，想必现在已经跟我拉开了一段相当大的距离。
“那么在下先行一步咯，哇哈哈。”
望着雪光学一蹦一跳地飞在雪上的背影，我真心不相信这种只会傻笑的白痴单单用了三年时间就从炼气七品晋升到筑基一品。只是少年剑圣的外号恐怕有点言过其实，雪光学可不是那种依赖天赋就不努力的水货。不过他本人似乎不在意这种流言就是了。
御文堂的这条石阶道我已经走了三年，踏过的地方留下了深深的脚印。轻功呀，御剑术之类的移动手段总究没能学会，好歹也算是我师傅的七瞳岚十分不留情面地如此分析道：
“汝的灵根未生，即使吾将灵气灌入汝之丹田，辅以珍贵药材也仅起到一点拔苗助长的作用。恐怕只是引气入体这么简单的修炼对汝而言也是难于登天。法术之流的修炼汝就放弃吧，就算吾谙熟各门仙法道术的要领，也无法传授你任何法术。毕竟体质使然，汝说到底并不适合修仙。”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醒觉到当初望月池试水的真意。闭月就意味着我只是空有潜质，但缺乏将其发掘出来的天赋。这就像是小学老师在家访的回言录上写着这样的话语一样：纪守空是一个勤奋的好学生，如果肯努力的话一定会获得优秀成绩的。也就是在认同你作为一个人类的潜力的同时，断言你除了努力之外别无出路的意思。
总而言之，无可奈何之下我唯有拜托雪光学担任我锻体期的剑术老师。在剑道里面，不仅涉及了攻击的技术，还有防御以及步法。虽然内容比起夏门的古武术欠缺华丽，但是单调枯燥的修炼更加适合我这种埋头苦干的人。
所以像现在这样走上几千级的石阶我大气都没喘一下。教室仍然还是厨房隔壁的房间，只是里面的学生已经换了一批新脸孔。修炼期满后，未能在御龙派内任职以及那些想要另谋出路的修士都会被遣返故乡。与此同时，为了保证派内人员、资金的充足，设立在中原各地的驻点都会招纳新人上山，只是这些孩子会统一归御文堂管理以及法术修业，只有表现突出的小修士有机会进入四门。
只是有某一些人因为特殊的原因，明明进入炼气期却不得不留级上锻体期的课程，譬如我眼前第一排座位的断天路。
“我昨天布置你写的‘羞耻心’三个字一百遍的作业，你完成了没有。天路。”
“昨晚练功之后通宵写好了，你看。”
顶着黑眼圈的断天路当着全班小学生的面解开了上衣。而在他那小麦色的结实肌肉上用黑色墨水写满了仿佛是诅咒一样的‘羞耻心’。
为什么要把字写在身上，还有你是怎么把字写在自己背后的？像这种话我已经不想再吐槽了。
“总之你先穿回衣服吧，求你了。”
“空，识字的课程什么时候才完。炼气的修业里有咒文术，不识字的话我没法修炼。”
十五岁的断天路头发宛如烫离子直发过一样，顺直黑亮。原来稚气的脸蛋也变得轮廓分明，眉毛粗黑，十分有男子气概。
“就算课程结束，你也不会突然变成识字大师的，死了这条心乖乖听课吧。”
我苦着脸翻开自制的书本。
“大家翻开课本第十五页，我们先来温习一遍，文字偏旁结构。”
像这样简易的识字授业是我至今还能留在御文堂的重要原因，同时也是为了弥补战力不足完成博尚堂任务而另谋生活费的途径。
“呼~那么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布置下去的作业记得完成。尤其是你，天路，回去给我写一百遍‘我是猪’，还有这次要妥妥地写在白纸上懂了吗。”
“我是猪吗？”
擦着嘴角的口水，翻着死鱼眼的断天路走到我面前。
“是哦，你是猪。”
我木讷着脸说道。
“嗯~我是猪怎么写？”
“这三个字我从第一堂课就教给你了，混球，把脸伸过来。”
御文堂分发的毛笔沾上水墨，我拨起断天路额前的刘海，十分谨慎地在他脸画上大写的三个字：我是猪。
“练功完毕之后，照着镜子抄吧。”
“嗯。”
“听说你今天要评级试炼。”
“在哪里听来的，我也是今早才知道的啊。”
“雪光学昨天跑来告诉我们的。”
那个混蛋，尽是给我节外生枝。
“这回出题的也是夏门的人，试炼内容是‘一方通行’。”
“断真传，这可是作弊哦。”
我小声说道。
“这不是事前知道内容就可以通过的试炼，你也清楚的吧。再说，连续两年拒绝评级试炼，你也该稍微认真一点了吧。还留在这种地方作甚。”
“。。。”
“过一阵子就到龙骨试炼的日子，然后我们这一期的修士都要下山一年。但前提是要炼气修士才行，你可别再掉队了。”
“让你们担心了吗，真是抱歉。”
断天路忽然激动地揪起我的衣领。
“就是你种态度小语他们才。。。”
“啧。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总之今天一定要通过试炼，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试炼我是会认真对待啦，不过结果我可不能保证。再说你现在的拳头我可是熬不了几下。”
怎么说断天路也是炼气九品巅峰了，挥拳也不再依赖蛮力。纯战斗力而言，或许已经媲美筑基期五品以上。
“呵呵，这可要试一下才知道。”
“饶命，饶命。”
皮笑肉不笑的断天路黑着脸扬起拳头在我眼前摇晃。没想到几年过去了，断天路变得比以前更加主动表达自己。还有据说他上课总是睡觉的原因是夏门木长老的练功时间经常安排在深夜时段，导致他白天要补充睡眠。
“喂，接你的人来了。”
寒风吹拂身体而过，难得的阳光直射在肌肤上。我僵硬着笑脸望向门口的地方。
“很久不见，不语。”
“你怎么来了。”
忽然羞红了脸的断天路松开我的衣领走到她的身边。
“别忘记我刚才说过的事情哦，空。”
摆着一副幸福表情的你说这种狠话一点也没有威胁力呀，至于晓不语由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我。
或许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吧，如果你们这么想的话那就错了。其实我也不知道原因，毕竟自我师从七瞳岚那天之后，她就莫名其妙地避开我。虽然有点夸张，可是在我的角度看来，这三年里似乎没有跟她单独见过面。女人的心理，是我这等自称学霸的读书狗永远也理解不了的学问。
“哟，兄弟。又遭遇修罗场了吗？”
突然跑进来的雪光学瞄着走廊的方向，从窗户里能看见低着头行走的晓不语。花纹独特的粉色羽织，留长的头发也精心盘起来别上可爱的发夹。不过最重要的是被邪恶绅士雪光学言中，她的胸部发育十分良好。
“怎么说你也是师兄，就不能正经点吗。”
我一边无奈地叹气，一边收拾教师桌准备走人。
“你是故意透露风声给断天路让他来泄密的吧。”
“兄弟果然料事如神。在下不是信不过你的实力，只是下多一重保险而已。”
我瞥了一眼他故意摆出的奸诈表情，毫无趣味地走出教室。磕咯磕咯，靴子与木板合奏的声音，在这么美丽的雪景下真心想跳一支自由的华尔兹。
夏门的试炼，一方通行。说实话，如果不做些准备的话我或许真的通过不了。花了三年搜集的情报以及筹备的计划，终于到了该下山执行的阶段了。
“那么如你所愿，在去考场之前，我们先去一趟秋门的作坊街吧。”
（PS：对于故事的发展我做了十分多的考虑，也写了不同的后续。但是到最后还是选择了中长篇收束的方向、果然比起惊险刺激，热血沸腾的长篇冒险故事，我还是喜欢微苦的咖啡里加点糖的故事。另一方面，现实中的好朋友突然微信我说已经在某国企离职打算创业的事情，确实给我造成了不少的影响。好歹也在休息日给他搭把手吧，如此想着的我恐怕在后面也很难抽得出时间来码字。但还是那一句，我会加油的，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学霸不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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